芥川龙之介曾对我抱怨说,他一去上海,脑子里就尽转着政治一类的事, 觉得很困惑。那时候说的政治这个词,意思相当于现在我们所说的思想这个词,看来这十年间,词语的涵意正在发生相当大的变化。最近,法国又出现了精神政治学这一前所未见的新词汇,不过,就强调思想这个词里边包含有行为的性质而言,思想也不妨可以称作为精神政治学。我眼中的芥川,在当时是个比谁都偏爱将政治学置于自己精神思想之中的人。要是芥川今天还活着,他更感兴趣的,肯定不会是他所喜爱的北京,而是他所厌恶的上海。去上海,就需要那里有一种可以不断向我们提供精神调节功能的政治,并且其调节的方法和程度,还得是在二十世纪的调节方法中凝集进一定程度的东亚方法。这回去中国走了一遭后,我痛切地意识到,这种东亚方式业已成为我们最为迫切需要的一种政治学。我也很想在这方面作些适合于我自己的尝试,无奈面对超出两手能力范围之外的压力,我却无能为力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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