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忆严给俞洁包扎磨烂了的双脚,完全忘了在庙门外放哨的高柿儿。听到争吵声,才想起高柿儿半天没动静了。天还没大亮,破庙四邻没人家,她跟谁拌嘴?她到门外去看,高柿儿像端枪似的端着用油布包着的小提琴,押着一个瘦男人和一头瘦驴走进山门。 高柿儿才剃了头,帽子显得旷,穿一身长过膝的军装。那外表,那神情,怎么也不像是个女孩子。 “你不老实,我拿电气炮崩了你!”小高虚张声势地拍了一下她的“电气炮”,那东西发出一阵又问又哑的和声。 “长官,老总,”瘦男人又急又怕地说,“我实在是好庄户人!” “庄户人看见我跑什么?” “大五更天,你端着那家伙追谁谁不跑?” 小高指指瘦男人头上戴着的呢帽说:“洗脚盆似的,庄户人有戴这个的吗?” 那人赌咒发誓,说这帽子是他从联保主任的包袱里偷的。昨天保公所往滕县城逃跑,抓了他的官差,连人带驴送了他们几十里地,挨打受骂连顿饭也不管。半夜车误住,他借机跑出来,心里觉着太憋屈,随手从车上的包袱里抓了个物件揣进怀里,跑出老远才敢掏出来看,原来是个这!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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