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 湖蓝色的光束,切开尚未弥散开的晚饭气味,把一块单人床板大的长方形,掷到食堂凹凸不平的灰墙上。 人声哗地熄灭了。今晚要连演三部新片子。放映机四周呈半包围状端坐的,是边防站全体官兵(当然要除外哨位上的士兵),四周挤满了闻讯赶来的边民。 演电影,是国境线军民盛大的节日。 片子里打得如胶似漆,映得众人脸上姹紫嫣红。一位苍老的军人从正中位置缓缓站起,猫着腰退出场。 屋外的空气冰冷如汁。寒星在宝黛色的天空稳定地发出尴石般的光芒,可惜的是它们数量不多。四周耸立的山峰象铅灰色的框架,约束住了广袤的星空,使这个小小边防站象头顶着一盘不屈的残棋。 老军人伸了一个懒腰。好舒畅。背后有极轻微的脚步声。老人头也不回地说:“你看电影吧,我到山上转转。” 警卫员象他的出现一样,烟一般地消失了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