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,悦子在阪急百货公司买了两双半毛袜子。一双深蓝色,一双茶色,都是质素的纯一色袜子。 即使来到大阪,她也是在阪急电车终点站的百货公司采购完就立即乘电车往回走。没有看电影,没有进餐自不消说,连茶也没有喝。没有什么比市街的杂沓令悦子更厌烦了。 要是想去,可以从梅田站的台阶下到地下,乘地铁出心斋桥或道顿堀,这也并不费事。或者一步出百货公司,穿过十字路口,就已接近大都会的闹市区,繁华的浪潮迫近过来。路旁擦皮鞋的少年们连声吆喝:“擦皮鞋!擦皮鞋!” 生长在东京的悦子,不知道大阪城市的模样,她对这城市――绅商、流浪者、厂长、股票掮客、街娼、鸦片走私贩、职员、地痞、银行家、地方官、市议会议员、唱净琉璃的、做妾的、吝啬的老婆、新闻记者、曲艺艺人、女招待、擦皮鞋的――抱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心理。其实,悦子害怕的。也许不是城市,而仅仅是生活本身?生活――是无边无际的、浮满各种漂流物的、变化无常的、暴力的、但总是一片澄明而湛蓝的海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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